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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章 北峰君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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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天後的一個晚上,白羽箭再次射入林歸房內,這一次的白羽箭沒有任何殺傷力,卻讓林歸覺得倍感壓抑,因為他知道,該來已經來了,無法推脫。

借著桌上枯黃的燈火,林歸打開附在箭上的紙條,上面的字體微小而潦草,可每一字都散發著逼人的威壓。

“明日君宗新招弟子,太陽出來之前,你必須離開巖花宗,待你查明真相之日,便是你歸來之時。”

閱畢,林歸臉色愈加陰沈,在日出之前離開,那就意味著林歸連告別的機會都沒有,更讓他懷疑的是,巖花宗不讓男子進門,自己真的有歸來的那一天嗎?

他不明白,為了一個宗主,和藹的佘長老為何能這般無情,直到多年以後,林歸擁有了自己的宗門,他才開始有些理解佘長老,但是他永遠不會效仿。

噗嗤一聲,林歸手中的紙條化為一團焰火消散,連灰燼都沒有留下,其中的緣故,可能是因為紙上有閱後即焚的法術,也可能是因為林歸惱怒所產生的靈力波動所致。

林歸呆坐在床前,內心久久不能平靜,事實上,他的思緒已經飄到了屋外,他幻想著自己從雜役所一路殺到長老殿,最後帶著桃芷君離開巖花宗,他甚至看到了那片熟悉的桃林......。

最終,理智占據上風,林歸清楚自己的實力,即便擁有聖魂眼相助,他也不可能與整個巖花宗相抗衡。

查明宗主的下落,是林歸現在唯一的選擇,可是林歸對宗主的了解,還不如雜役所裏的長舌婦多。

佘長老只告訴過他,宗主不過三十歲出頭,才貌雙全,而唯一可以證明宗主身份的,是她身上的宗玉令。

宗玉令的奇特之處在於不可偽造,它是一個宗門的傳承印記,由靈玉雕刻而成,每一代宗主,都會在宗玉令上留下屬於他們的魂印,正如世間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一樣,每一個靈魂都是獨一無二的,因而,每一個靈魂所有留下的魂印,都是不可覆制的。

......

遙遠的天邊微微泛白,雜役所裏還沒有升起炊煙,林歸就背上行囊走了。

走出巖花宗的大門,林歸才發現,自己沒有遇到任何人,就連負責守夜的弟子,他也沒有遇見,一路上寂靜得可怕,就好像有人刻意安排的一樣。

林歸回望一眼自己待了半年的地方,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毅然決然地走下山去。

清晨,山間的小路雲霧繚繞,濕重的霧水打濕了林歸的長袍,將青色的衣襟染得深藍。

林歸恢覆了男兒打扮,頭發束成發髻,俊秀的臉龐少了幾分稚嫩,身子也比上山時高大了許多,可為一不變的是,是少年抑郁的神色,在林歸眼眸深處,仍舊隱藏著沈重的心事。

下到半山腰後,林歸轉而由北上山,這一次他的目的地,是北峰的君宗。

“或許會遇上葉大哥,”林歸這樣想到,然後加快了上山腳步。

從愈加寬大的山路就可以看出,北峰要比南峰高大,事實上,北峰才是主峰,其他的峰不過是附屬山峰,一山不能容二虎,難道這就是兩宗爭紛不斷的緣由?

正午時分,艷陽高照,山路卻因為遮天蔽日的樹林而昏昏沈沈,林歸忘記自己走了多遠的路,只記得一個陡峭的拐角過後,他眼前豁然開朗,在郁郁蔥蔥的山林裏走久了,林歸忽然有一種重見天日的快感。

他的面前,是一片開闊的空地,在這裏,只有幾間零落的屋舍,連個像樣的門樓都沒有,像極了巖花宗的雜役所。

林歸當然不會以為這就是君宗,他目光的盡頭,鎖定在一個身著白藍道袍的中年人身上,中年人留有一撇濃密的胡子,正端坐在一張桌子前,給人一種很嚴肅的感覺。

“那小子,要報名過來這裏,不是的話趁早滾蛋。”中年人的脾氣和他臉色一樣,嚴肅中帶有幾分怒意。

林歸徑直走過去,還沒來得及開口,中年人便大聲問道:“姓名,家住何處。”

林歸楞了一下,這倒不是因為中年人惡劣的態度,而是他的家已經沒有了,不知道該如何作答。

“你是個啞巴嗎?這裏可不收留殘廢!”中年人眼珠子瞪得極大,面目猙獰得可以嚇跑人。

林歸醒過神來,皺眉道:“我叫林歸,家住......桃源村。”

中年人聽後,皺眉想了想,然後提起毛筆在冊子上寫下幾個字:“林歸,住址不詳。”

林歸看後,不免有些失落,原來自己的村子,連被記在宗門冊子上的資格都沒有。

“一邊待著去,別杵在這裏妨礙我工作。”中年人指向一間破敗的涼棚,示意林歸離開。

面對如此粗鄙的話語,林歸也不生氣,他暗自揣測,或許這是入門考核的一部分,而且,他知道自己不是第一個被這樣對待的人,因為還有一個人,比他更早。

他剛才瞥了一眼冊子,發現寫在第一位的人,名為黃菊之,來自燕國的邊疆,白沙城。

涼棚內,端坐著一位和林歸年紀相仿的少年,他長得倒是相貌堂堂,氣宇軒昂,可他那不茍言笑的神色,卻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,林歸猜測,他便是黃菊之,但他不知道,這是一位背負仇恨而活著的少年。

林歸走進涼棚,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,這裏的桌椅板凳布滿灰塵,看來已經廢棄多時。

林歸的位置,正好可以看見中年人的背影,看著這個飛揚跋扈的身影,林歸厭惡的皺了皺眉頭,他想不通君宗怎麽會派這種人來接待弟子,他也想不到,自己在君宗往後的日子,會和這個脾氣暴躁的中年人交集在一起。

“你在那裏偷偷摸摸的看什麽?”

中年人忽然大吼一聲,如雷貫耳。

林歸驚了一下,難道他察覺到了自己的怒意?

看到山路後走出一個戰戰兢兢的人影,林歸才松了一口氣,自嘲道,一個人即便修為再強,又怎麽可能感知到別人內心的想法呢。

“我......我是來報......名......的,”

從山路後走出來的少年弱不禁風,骨瘦如柴,膽子也小得厲害,再加上中年人剛才的一吼,他連說話都結巴了。

“就你這熊樣,連田都耕不動,還想修道斬妖除魔?我看你報名學刺繡還差不多,”中年人大聲嘲笑道。

少年哇的一聲哭了,然後跑下山去。

“這就對了,回去耕你的田地,別妄想著修道,你沒那資質。”中年人見少年跑了還不死心,又補了幾句,“每年都有這種沒見過世面的耕田娃想要修道成名,從此擺脫耕田的命運,做夢去吧,你家床底藏有妖怪你都不知道......。”

中年人罵聲不斷,無論來者是誰,他都要吼上一嗓子,他粗劣的吼聲就像是一道關卡,還真淘汰了幾個膽小懦弱之輩。

“走吧,都走吧,這樣我還可以省幾滴墨水。”

即便這樣,涼棚裏的人也有增無減,總會有人和林歸一樣,為了某種目的而接受中年人粗俗的辱罵。

林歸原本以為罵聲會一直持續下去,可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,午時剛過沒多久,就有一位道人禦劍而落,飄飄然宛若仙人下凡,道人的降落的位置不偏不倚,正好落在中年人桌前。

“胡瘋為,你坐我的位置幹什麽?”

道人收回長劍,氣急敗壞的拍了一下桌子,吼聲比中年人的任何一次都要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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